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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確【暢銷500萬冊全彩紀念版】:扭轉十大直覺偏誤,發現事情比你想的美好

▍為什麼我們沒能贏過黑猩猩?

1990年代中期,我第一次發現大家的無知,感到有點慶幸。當時我剛開始在瑞典斯德哥爾摩的卡羅林斯卡學院(Karolinska Institutet)教一門全球公衛課程,心裡有點緊張,畢竟這些學生絕頂聰明,搞不好早已知道所有我要教的內容了。當我發現學生對世界的認知還不如黑猩猩,可真是鬆了一口氣。

然而,當我考了更多人,發現更多的無知,不只在學生之間,更是在各個地方,不禁相當洩氣且憂心。當你打開車子的導航系統,系統資料是否正確十分重要。如果導航給的指示似乎跟你所在的城市不符,你不會相信,免得到頭來跑錯地方。因此,如果政治人物與政府高層對世界抱持錯誤認知,豈有辦法妥善解決問題?如果公司主管完全搞錯狀況,如何替公司做出合理決定?一般人又如何知道自己平時該關切哪些議題?

我決定不只要找人受測與點出無知,還要找出其中原因。為什麼世人普遍對世界如此無知?我們有時都會搞錯,包括我也不例外(我樂於承認這一點),但為什麼多數人錯得這麼離譜?為什麼這麼多人答得比黑猩猩還糟?比隨機亂猜還糟!

某個在大學裡工作到很晚的夜晚,我豁然開朗,明白問題不會只在於大眾缺乏知識,否則大家會隨機給出錯的答案(跟黑猩猩一樣),而不是給出連隨機亂答都不如的答案,連黑猩猩都不如的答案,而且還傾向選到同一個錯誤的答案。我們會答得如此荒腔走板,只可能是出於自己誤以為正確的錯誤「知識」。

沒錯,就是這樣!問題其實在於翻新認知(至少我多年來如此認為):無論是我的全球公衛課程學生,還是所有多年來參與測驗的受測者,其實都具備知識,卻是過時的知識,往往過時數十年的知識。大家對世界的認知來自老師,而老師的知識是建立於他們在學校讀書那時候。

因此,為了對抗無知(至少當時我如此認為),我需要翻新大家的知識,而方法是開發更與時俱進的好教材。在某次晚餐上,我把這想法告訴了奧拉和安娜,他們加入我的行列,設計各種動態圖表。我帶著這些出色的教學工具周遊世界,在加州蒙特瑞、柏林和坎城發表TED演講,在可口可樂和宜家家居等跨國企業向高層演講,在跨國銀行和對沖基金公司演講,在美國國務院演講,興致勃勃地向大家展現世界的變化,樂得告訴大家說他們像穿著國王的新衣,對世界一無所知。我們想讓人人獲得更新的世界觀。

然而,我們逐漸發現問題不只如此。無知不只出自認知有待更新而已,光靠動態圖表與教學工具無法解決問題。原因在於,我得難過地承認,就連很喜歡我的演講的人也沒有好好聽進去。他們也許暫時眼睛一亮,但是在演講過後,仍然抱持先前錯誤的認知,沒有記取新知。甚至演講才剛結束,我就聽到有人講著有關貧窮或人口的錯誤認知──我才剛證明為誤的認知。我幾乎想放棄。

為什麼對世界的誇大認知如此久久不散?媒體是罪魁禍首嗎?我當然想過,但這不是答案。沒錯,媒體是幫凶,這我之後會討論,但我們不能說媒體就是禍首,朝他們喊:「噓,閉嘴。」

2015年1月,我在瑞士小鎮達沃斯參加世界經濟論壇,總算對問題有了進一步的認識。那時我和比爾.蓋茲和梅琳達即將進行社會經濟與永續發展的主題演講,上千人排隊等待入座,包括全球最舉足輕重的政治人物、企業家、學者、記者、產業人士,以及聯合國高階官員等等。我踏上講台,環顧全場,看到多位國家元首、一位聯合國前祕書長、跨國企業總裁,以及電視上常出現的知名記者。

我準備問觀眾三個分別有關貧窮、人口成長與疫苗接種率的問題,感到非常緊張。如果大家確實知道答案,那就沒戲唱了,畢竟我所有的投影片都在說他們實在弄錯了,該當怎麼答才對。

然而,我根本不該擔心。這些接下來數日會向彼此說明這世界的各國人士,確實比大眾更了解貧窮議題,有高達61%的人答對了,但另外兩個有關未來人口成長與基本疫苗接種的問題不然,他們終究答得比黑猩猩還差。明明他們能取得各種最新資料,還有顧問與助理時常幫忙更新資訊,不可能資訊過時,但連他們都對世界抱持錯誤的基本認知。

在那場世界經濟論壇之後,事情逐漸清晰。

 

誇大直覺與偏誤認知

所以現在有了這本書。書中提出我在多年試圖傳遞正確認知並眼看世人誤解眼前事實之後,所得到的結論──為什麼普羅大眾和菁英人士大多對世界抱持錯誤認識,得分還不如黑猩猩(而且我也會教你該怎麼辦)。簡言之:

想一想這個世界,種種戰爭、暴亂、天災、人禍和貪腐。世界很糟,而且似乎每況愈下,對吧?富者愈富,貧者愈貧,而且窮人愈來愈多;除非我們採取破釜沉舟的行動,否則地球的資源很快會用罄。至少這是多數西方人在媒體上看見的世界,在腦海中浮現的世界,我稱之為「過度誇大的世界觀」:看似沉重,實屬誤導。

事實上,世上多數人都是處於中等所得的區間,或許不算我們眼中的中產階級,但也不是一貧如洗,他們的女兒會上學,孩子會接種疫苗,家中有兩個孩子,想趁放假出國走走,但可不是當難民走避他鄉。一步又一步,一年再一年,世界正愈變愈好。不是每年都在方方面面愈變愈好,但大致是一年好過一年。雖然世界面臨不少重大難題,但是目前都有長足進展。這才是合乎事實的世界觀。

由於過度誇大的世界觀,人們對我的提問給出種種誇大的負面答案。一般人在思考、猜測或學習有關世界的事時,時常直覺去參照自己的世界觀,所以如果你的世界觀不對就會大幅猜錯。但我原本想得不對,這些世界觀不只源於過時的認知,連能取得最新資訊的人都錯看世界。我認為原因並非媒體誤導、刻意宣傳、錯誤消息或假新聞。

過去數十年間,我演講,我考觀眾,我眼看大家對明明擺在眼前的事實提出錯誤解讀,現在我終於明白錯誤的世界觀為什麼這麼根深柢固,原因出在我們大腦運作的方式。

 

實事求是的世界觀

我窮盡畢生之力抵抗全球毀滅性的無知,而這本書是我的最後一役,是我設法影響世界的最後努力:改變世人的思維方式,安撫無謂的恐懼,讓大家把精力重新放在有益之舉上。先前我以龐大數據與吸睛軟體為武器,採取活潑的演講風格,甚至搬出瑞典刺刀,只是這樣還不夠,不過我希望再加上這本書就夠了。

對於這本書呈現的數據,你會彷彿從未看過:這些數據如同一種療癒。這種理解會帶來內心的平靜。原因是世局並不如表面誇大的那樣糟糕。

「求真習慣」如同健康飲食與規律運動,可以成為日常生活的一部分,也該當這樣。你開始練習之後,有辦法扭轉原本誇大的世界觀,換成基於事實的認知,不必硬記各種數據也能正確理解世界,得以做出更好的決定,留意真正的危險,察覺真正的機會,不必為錯誤認知緊張兮兮。

我會說明怎麼辨認過度誇大,提出幾個思考工具,讓你能克制誇大直覺。這樣一來,你能擺脫錯誤認知,建立基於事實的世界觀,每次都贏過黑猩猩。

 

失真型直覺

你對事物的認知常會不成比例的失真。我無意冒犯,不成比例與誤判大小對人類算是很自然。把單獨數字想得過於重要很合乎直覺,把個別例子或病童(比如在納卡拉)想得過於重要也很合乎直覺。這兩個傾向是失真型直覺的兩大關鍵層面。

媒體如同失真型直覺的好朋友。記者的一大職責是讓特定事件、事實或數字顯得比實際上更重要。此外,他們也很清楚:對一個受苦的人視而不見,會讓人覺得這簡直沒人性。

由於失真型直覺的這兩個層面,再加上負面型直覺,我們會低估全球目前所取得的進步。

在相關問卷調查裡,受測者一直會低估,普遍認為只有約20%的人的基本需求得到滿足,但各題的正確答案多半都是接近80%,甚至高達90%。比方說,兒童接種疫苗的比例:88%。家中有電的比例:90%。女孩就讀小學的比例:90%。慈善團體與新聞媒體提出乍聽可怕的數字,不斷呈現受苦個案的畫面,讓人對世界的認知失真,普遍低估了上述的比例與種種進步。

不僅如此,我們在某些方面則會高估,比如外來移民的比例,或是反對同性戀者的比例。至少在美國和歐洲,我們都高估了這兩項比例。

失真型直覺讓我們把有限的注意力與資源放在個案上,放在特定受害者上,放在眼前的具體事物上。如今基於可靠的數據,我們能以全球為對象,進行當年我在納卡拉做的那種比對,而比對的結果如出一轍:在第一和第二級國家,挽救孩童性命的不是醫生和病床。醫生和病床的數目很容易算,政治人物又愛大興土木蓋醫院,但兒童存活率的上升幾乎全得歸功於醫院以外的預防措施,歸功於當地護理師、助產士,以及受過良好教育的父母。母親尤其重要:數據指出兒童存活率的上升有一半是因為母親識字。如今更多小孩能活下來,是因為沒有在一開始就生病。受過訓的助產士在婦女懷孕與生產時提供協助,替小孩接種疫苗;小孩有足夠的食物,不必挨餓受凍;父母讓他們保持乾淨,周圍的人懂得洗手;母親看得懂藥罐上的字。如果你想出錢改善第一和第二級國家人民的健康,你該把錢投入小學、護理教育和疫苗,至於豪華體面的大醫院,先緩一緩。

 

8020法則

失真誤判很容易犯,幸好我們有些簡單工具可用。每當我必須比對許多數字並想出最重要的那一個,我會用史上最簡單的思考工作:找最大的那些數字。

這就是80/20法則的妙用。我們往往假定一串數字同樣重要,但通常是其中少數幾個比其他全部加起來還重要。無論是死亡原因或預算清單,我總是先聚焦在那些占80%的項目,設法了解,問自己說:那80%在哪裡?為什麼這麼大?有什麼意涵?

我是在替瑞典政府審核援助計畫時,第一次發現80/20法則的管用。在多數計畫案上,約20%的項目會耗80%以上的預算,只要你先確實了解這些項目,就能省下一大筆錢。

多虧這個做法,我才發現越南鄉間的小健康中心想拿半數援助經費去買2,000把種類不對的手術刀,發現即將送往阿爾及利亞某難民營的嬰兒奶粉超量100倍(400萬公升),還阻止20,000顆人工睪丸被送到尼加拉瓜的一小間青少年診所。每次我都只是檢視哪幾個項目占80%的預算,然後細看是否有不對勁的地方。以這幾個例子來說,問題都出在一點小誤會或小錯誤,比如少了小數點。

80/20法則就是這麼簡單好用,重點是你要記得去用。現在我再舉一個例子。

 

如果我們知道現在全球多數人生活在哪裡,未來全球多數人又生活在哪裡,就可以更了解世界,替世界做出更好的決策。全球的市場在哪裡?網路用戶在哪裡?日後觀光客會來自哪裡?多數貨輪是開到哪裡?諸如此類。

世界人口的認證密碼是1-1-1-4。美洲:1、歐洲:1、非洲:1、亞洲:4(這只是取整數)。就像所有認證密碼,這一組也會變。根據聯合國的預測,到了本世紀末,美國與歐洲的人口幾乎不變,非洲增加30億人,亞洲增加10億人。到了2100年,新的認證密碼會是1-1-4-5,全球超過80%的人口住在非洲和亞洲。

如果聯合國的人口成長預測正確,而且亞洲和非洲的所得像現在這樣持續增加,那麼全球市場的中心在這二十年將從大西洋轉移到印度洋。現在北大西洋周圍富裕國家的人口占全球人口的11%,占第四級消費者市場的60%。到了2027年,如果全球各地的所得還像現在這樣繼續增長,市場占比會降至50%。到了2040年,60%的第四級消費者不是生活在西方。是的,我認為西方很快將不再主宰全球經濟。

北美和歐洲的人需要知道,全球多數人是生活在亞洲。談到經濟實力的強國,「我們」正變成那20%,而非80%。不過「我們」當中許多人仍想著過往榮光,無法把這些數字裝進腦裡,不只誤判我們的戰爭紀念碑在越南該有多大,也誤判我們在未來全球市場的重要程度。很多人甚至忘記以妥善態度對待那些未來會主導貿易談判的人。

 

善用除法

當我們遇到一個很大的數字,找出背後意義的最好方法通常是拿某個總數去除。就我的工作來說,那個總數通常是總人口。當我們拿一個數字(比如香港的兒童數)除以另一個數字(比如香港的學校數),我們會得到一個比例(香港每間學校的平均學生數)。數字容易生出來,所以比較好找,有些人只單看總數,但比例通常更具意義。

我想回到420萬個死嬰的例子。我們拿420萬個死嬰比對1950年代的1,440萬個死嬰,但搞不好只是現在每年的新生兒變少,所以死掉的嬰兒也比較少?當你看到某個數字在下降,有時其實是因為其他某個背景數字也在下降。為了確認,我們需要拿總死亡數除以總出生數。

1950年,9,700萬個嬰兒出生,1,440萬個嬰兒死亡。我們拿死亡數(1,440萬人)除以出生數(9,700萬人),得到的比例是15%。因此,在1950年,每100個嬰兒裡會有15個無法活到1歲生日。

現在我們來看最新的數字。2016年,1億4,100萬個嬰兒出生,420萬個嬰兒死亡。兩者一除,比例是3%。全球100個新生兒裡,只有3個活不到1歲。哇,嬰兒死亡率從15%降到3%!當我們比對死亡率,而非單看死亡數,最新的數字突然就變成低得驚人。

有些人覺得這樣拿人命來計算很可恥,但不這樣計算,我反倒感到可恥。看到單單一個數字時,我總會懷疑做出錯誤解讀。而一個經過比對與除法的數字,反倒能讓我生起希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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