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完全沉浸LIT:點燃成功之火的哈佛專注力革命

▍我的發亮旅程

身為哈佛醫學院與麻省理工學院教授,我很幸運,有機會向醫學、科學和科技界中最富原創力的人學習,並與他們合作。可是我本來「不該」身在此處。沒有人預料到我會有今天的發展。

我在加拿大鄉下讀小學,當時的注意力和果蠅一樣短暫,得拚命努力跟上進度。閱讀、寫作、課堂討論和老師的教學,我通通無法理解。這不只是因為我容易分心、大腦運作方式和大多數人不同,而是我感覺自己的心思是完全敞開,始終和這個世界、宇宙融為一體。對我來說,將事物拆解開來定義、硬要確切說明想法、再把學習局限在我看來是片段資訊的內容中,感覺很奇怪。我認為,如果新知識不斷讓舊想法變得過時,那比較合理的假定是:萬事萬物都處在不斷變化中──不僅僅是我們周遭的世界,也包括我們對這世界的理解。在我看來,學校感覺比較像是博物館,而非工作坊。我花了好大工夫才能縮小注意力範圍,讓學習內容能進入、黏住,然後留下。

再說,我是個焦慮不安的孩子,無法放鬆做自己,無法坦然以「古怪的孩子」自居,因為我感覺自己比這更糟:像個外星人、異類。我很早就明白,有很多事我「理當」去做,偏偏這些事沒有哪件對我是輕而易舉或合情合理的。更讓我煩惱的是,它們大多感覺不像是正確的行動,而且錯得離譜。當老師問我問題,無論透過試卷或在課堂上,我時常發現那個問題本身模糊不清,往往無法作答,而「正確」答案似乎只是眾多可能性的其中之一。因此,我的學校生活大多是在盡力弄明白、解讀和符合他人的期望。

到了小學二年級,我的同學彷彿擁有超能力,可以破解書本上的奇怪字母。可是我的心智無法理解它們,也不懂其他同學怎麼有辦法念出那些字母,還用它們拼出文字。我媽媽試過自然發音法、字卡,什麼方法都用了,但是那個學年結束前,老師還是建議我留級。

媽媽很想幫我,替我報名專為有學習障礙孩童開辦的暑期班。在那裡,我得到一對一的指導。老師從我的強項著手,我因此表現得很不錯。暑假結束時,一位私人教育顧問建議我回到正規學校,在普通班和同學一起升上三年級,同時在安靜的資源教室接受補救教學。

可是我的三年級老師看不見暑期班老師眼中的那份潛力。這個老師給我貼上「問題學生」的標籤,此後它在我大半個學校生活裡總是如影隨形。有一天,我注意到有個同學很不會解數學題。我想幫忙,就走過去打算教他怎麼解題。那個老師揶揄地說:「哎呀,這豈不是盲人為瞎子帶路嗎?」我聽了滿頭霧水。盲人為瞎子帶路是什麼意思?我又不是盲人!為什麼她這麼說?

那天晚上,我問媽媽這件事。她讓我在床邊坐下,接著深吸了口氣,說:「你的老師是渾球,但你還是得尊敬她。你必須盡力這麼做。」

我努力遵循媽媽的建議,偶爾會表現得很出色。我多次參加演講比賽,而且屢屢獲獎。媽媽帶我去上電腦程式設計課,第一堂課結束後,授課老師在教室門口遇到我媽,對她說:「不用再帶他來上課了,他已經懂得比我多。」

可是有很多技能,尤其是熟記,是我做不到的。(至今我仍會忘記剛才正在想什麼,而且往往需要把同一份資料讀過二十遍才能逐漸理解。)我總是無法專心,加上在理解上格外費勁,學習進度緩慢,進一步讓可能得到的回報變得更少,也打擊了我的信心。

我是老師眼中難解的謎,在傳統學術標準下的異類,社交上徹頭徹尾的邊緣人。年復一年,許多老師放棄了我。有個老師說我是「懶惰的騙子」,另一個老師告訴我:「你在現實世界絕對混不下去。」我四年級的成績單上滿是C和D,五年級和六年級的狀況也沒有起色。我非常洩氣。要不是我頑固的媽媽,還有七年級班導師兼理科老師萊歐.考區(Lyle Couch),我可能早就放棄自己了。考區老師著眼於我的獨特強項,對我多方鼓勵。

也是這一年,我媽繞過學校的行政管理系統,直接說服教育局。一份正式的鑑定確定我有「溝通障礙」,也就是我不擅長從某種媒介(比如從黑板或書本)擷取、吸收與理解資訊,進而回答某個問題,或將這些資訊轉移到另一種媒介(如筆記本或作業簿)上。教育局接受了這個學習障礙診斷,同意在時間和學習評量上給予我長久以來一直被剝奪的特殊調整。

注意力不足過動症(ADHD)是我後來被診斷出的其中一項狀況。今日社會對過動症有更充足的理解,也發展出專為過動兒(和成年過動者)培養自律技能的實證方法。但是在那個年代、那種環境,唯一的選擇是隨機應變。

多年來,我慢慢培養出動機,也變得更堅持不懈。當時我並不知道自己學習的進化歷程,正好呼應了神經元如何變化與成長(也就是神經元如何學習)的兩大基本概念:習慣化敏感化──這也是生物對反覆接觸刺激的反應。這正是神經科學家艾瑞克.肯德爾(Eric Kandel)後來認定為海蛞蝓和人類在學習與記憶上共同擁有的基礎機制。習慣化指的是我們對刺激的反應會變得比較遲鈍,如同你對窗外的行車噪音可能會愈來愈沒有感覺。敏感化則相反,是我們的反應變得更強烈,比如某個聲音、氣味,甚至對某件事的念頭成為觸發因素時,就會發生這種情況。

我拿自己做實驗,學會善用這兩種機制。我發現幾種基本方法能讓大腦習慣某些刺激(例如:那些令我分心的尋常事物),又對其他刺激保持敏感(使注意力更敏銳),因此能將漫遊的心思拉回來,並有意識地改變神經突觸傳遞訊息的方向。以前在我念書的自習室裡,座位旁一度有座彈珠台,背後還有架電視機。我學會忽略它們,並以打彈珠當成完成作業的獎勵。

久而久之,我的覺察力愈來愈敏銳,知道如何刻意把持大腦的運作歷程,讓它根據需要減弱反應或更準確聚焦。結果是:我能專注在看起來最有意義的事情上,並堅持到底;當機會來臨時,也能發揮最大的影響力。我不斷改進微調,直到學會如何運用這些強大的工具,發掘我稱為「發亮」(LIT)的高度敏銳意識和深度沉浸狀態。

我稱它為「發亮」出於兩個理由。首先,發亮傳神地描述靈感閃現給人的感受──彷彿一道耀眼光芒劃破黑暗,或是一顆火花點燃你的思維。當你突然頓悟、充滿敬畏,或者純粹覺得超級興奮時,就會感受到這種火花。其次,在研究這些時刻的科學家眼中,發亮就是它們看起來的模樣。全然沉浸的狀態會活化大腦(還有腸道)的神經元,也會促使大腦血流增多,只要神經科學家使用功能性磁振造影(fMRI)就能看見這種變化。在螢幕上,這些含氧血液會讓原本灰色的腦部影像亮起點點的橘黃色活動熱點。新興科學顯示,這種神經活化不僅和特定認知活動或情緒(比如恐懼和憤怒)有關聯,也和愛、敬畏、幸福、樂趣,以及「巔峰狀態」或心流息息相關。

我對發亮的看法是,它是一股生命力,一種在大自然、宇宙和每個人身上律動的能量。它驅動我們與世界產生連結,也驅動了好奇心,這些特質是人類與生俱來(儘管並非人類獨有),深植於DNA中,形成我們追求驚奇或「一體感」的迴路──這在嬰兒與幼童身上展現得淋漓盡致。由於我們遺忘了自己閃閃發亮的嬰兒時期,因此必須刻意努力解鎖並接通這股能量流。出人意料的是,我們可以透過生活經驗輕鬆地做到這一點。如同所有旅程中總有挑戰得克服,也不免有障礙或情勢削弱了發亮的連結,但這些都是可以解決的。唯有全心投入人生的歷險中,才能完全激發發亮。要點燃它,往往只需要一絲微弱的火花。

這個發亮火花,是大腦接通了關鍵轉化能量的機制,啟動了我們的感官和思考歷程。在發亮模式下,我們會發揮最高水準的能力,全心投入,這不僅鍛鍊出保持專注的「心智肌肉」,也建立信心和敏捷,才能迅速吸收新資訊、靈活應對。我們更有可能運用批判性思考的技巧,防止自己盲目接受別人告知或灌輸的事,尤其當直覺認為事有蹊蹺時。我們也會更容易與人建立關係、更意識到周遭的各種可能性,也更有能力把握它們。在不斷補充的能量流當中,我們持續學習、成長、創造和迭代。我們一邊做出最佳成果,一邊拓展自身能力。

當我逐漸精練出一套能隨意活化自己大腦的種種策略時,也發覺十二種易於使用又不敗的方法,總能對應當下所需(無論是什麼)開拓我的思維。無論是引導我的注意力或打斷它、讓注意力更聚焦或更廣、做一些讓自己興奮或靜下心的事,這套人生點燃工具(Life Ignition Tools, LIT)對我有用,在我與人分享這些工具後,發現它們同樣對其他人有幫助。

發現自己可以隨意進入那種發亮狀態,改變了我和各種障礙的關係。一學會如何應對自己的神經非典型發育、好奇心旺盛與混亂的大腦,我就發現,身為生物工程師和企業家,有無數機會可以在全球提問、創造和創新,也能幫助別人這麼做。這套人生點燃工具帶我從困惑又沮喪、在加拿大鄉下的特教教室受人排擠的孩子,變成生物工程師和醫療創新者,還獲選為美國國家發明家學院、英國皇家化學學會、美國醫學與生物工程學院、美國生物醫學工程學會,以及加拿大工程院等單位的院士與會士。身為大學教授,我培育了超過兩百名學生,其中許多人如今是全世界各大學術機構的教授,以及產業界的創新者。我發表了一百三十篇通過同儕審查的論文,引用次數超過三萬次,並取得超過一百項獲證或申請中的美國專利與國際專利。這套工具也幫助我共同創辦了十二家公司,有的產品已問市,有的還在開發中。最後,多虧這些工具的協助,我的實驗室才能創造出多產高效、相互支持、想法活潑、活力十足的環境,最近從卡普實驗室(Karp Lab)轉型為「加速醫療創新中心」(Center for Accelerated Medical Innovation)。

對我這個小時候被說沒前途、年輕時又長年受挫的人來說,人生點燃工具很有效。我受邀在二○一一年回到高中母校為畢業典禮致詞,也是該校首批傑出校友入選者;同年另外兩位入選者是更早畢業的校友,兩人都是加拿大指標性搖滾樂團「我是大地母親」(I Mother Earth)的成員。這個教育體系中,有許多教過我的老師曾認為我未來成功的機會很渺茫。

雖然我每天仍舊以各種方式努力奮鬥,但很高興能說,這套人生點燃工具讓我不僅達成那些曾不被看好的早年期望,甚至還遠遠超越。但我最興奮的是,這些工具為其他人帶來的變化。我的實驗室成員離開後會繼續成立自己的實驗室或創辦其他企業,不斷展現他們的工作對世界帶來難以估量的巨大影響,因為他們致力於讓世界變得更好,推動各自領域的進步,並改善數百萬人的生活。在接下來的章節,你會認識其中一些人。

如果希望在科學和醫療上取得重大突破;如果想在各個方面實現成功且顛覆性的創新,進而支持更健康的社區;如果想排除雜訊,專注在最重要的事情上……就必須學會如何運用大自然法則中的所有工具,也就是我們在演化過程中發展出的「軍火庫」。我們必須顛覆自己的思維模式──不是偶爾,而是每天。

在實踐時,人生點燃工具讓我們能利用與生俱來的任何特質,包括不理想或無益的行為與習慣,並刻意引導當中的能量,創造出正向結果。這比你想的簡單很多,因為你愈常這麼做,獎勵、動力和正面影響力就愈大。用這種方式為大腦充電永不嫌晚,更不用說對那些還年幼的孩子了。人生點燃工具其實可說是孩子的救命繩,如同它們當年拯救我一樣。

 

▍演化加速創新

在我們的實驗室,發亮過程和人生點燃工具如今幾乎影響每件工作。我們的目標是盡己所能,迅速且嚴謹地找出能拯救生命、改善每個人生活品質的新方法。我們挑戰的領域包括:藥物遞送、醫療器材、診斷學和再生醫學。我們期許自己能在全球進行創新。我們每次取得進展,都會後退一步,然後問:怎麼做才能發揚光大?怎麼做才能幫助更多人?怎麼做才能利用我們已知的事物產生巨大的不同?

我們在開會、簡報、做決策、日常交談中,運用人生點燃工具激發創造力和興奮感。我們甚至納入偷懶時間當成一種發亮策略。無論我們是否在這段時間找到能直接應用在自己任務的事物,大自然的能量轉移都會提供豐富的新點子、新能量和新工具,幫助我們解決問題。當你覺得思考受限,就是 注定要失敗的時候。以任何方式向大自然求教,都可以打開全新的思考角度。

這種過程對我們開發創新的醫療解決方案向來很關鍵。除了受到蛞蝓和沙堡蠕蟲啟發的手術膠,我們還運用相同的師法自然的創意過程,開發各種解決方案:以水母的觸手為靈感的癌症診斷法;受豪豬的刺毛啟發的手術縫合釘,以及仿照棘頭蟲口鼻部結構的微針平台,針頭會膨脹,可用於組織液取樣,進行診斷。這些仿生對策──從自然界汲取點子,觸發新穎的思考角度──並非巧合。我們習慣向演化和大自然這兩個「史上最成功的研究者」求教,刻意尋找不同的看待問題與提出對策的方式,並且以更有創意的角度思考各種可能性。

我一開始動念想提筆撰寫本書時,曾懷疑是不是只有我有這樣的經驗。我關注激發創新的過程和相關工具,但這能普遍應用在其他人身上嗎?

我與各式各樣的人交談,他們分享自己的故事,還推薦我去找其他人聊聊。我差點停不了,沒辦法動筆寫這本書,因為這些訪談總是充滿啟發性又迷人──閃閃發亮!

我發現,當中有些人和我一樣,過去曾努力對抗各種神經多樣性狀況或其他挑戰。像是讀寫障礙、躁鬱症、自閉症、注意力缺失症等問題,在他們的成長階段中帶來考驗。但也有些人從小就受到鼓勵,追隨自己的熱情,而且在生命早期就學會使用內在資源做為心理工具。事實證明,英雄所見各個不同。他們形形色色、擁有不同的動力來源,也和其他人一樣脆弱與不完美。但是他們有一個共同特質,那就是:他們懂得從多種來源和經驗中學習、如何做決定,以及有意識地選擇將時間、精力和注意力投注在哪些事物上。他們破解了不斷為自己的思維注入能量,以及付諸行動的密碼。這些策略是人生點燃工具箱的核心要素,我希望你能在這些故事中找到共鳴和靈感,進而啟動你自己的發亮旅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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